在痛苦中转向天主，并不是因为自己突然变得不理性，而是因为防卫降低了，所以天主能够碰到我们。

       一场重病、一次家庭危机、失业或所爱的人过世…。无论过去是出于骄傲、惧怕或缺乏兴趣，现在都摆到一边了。我们并非变得较不理性，而是变得比较开放。     

       「脆弱」是我们能经验到自己对天主的渴望的另一种方式。

你要什么？

——渴望与灵修生活（六）

接上篇

       许多人在痛苦的时刻感到天主吸引他们——这句话常遭到误解和错误的诠释。在一场重病期间、一次家庭危机、失业或所爱的人过世之际，很多人会说，他们以新的方式归向天主。比较抱持怀疑心态的人可能会将这归类为绝望。他们会说，这个人走投头无路，所以才转向天主。从这种观点看起来，天主似乎成了愚人的拐杖，迷信者的避难所。

       但一般来说，在痛苦中转向天主，并不是因为自己突然变得不理性，而是因为防卫降低了，所以天主能够碰到我们。无论过去是出于骄傲、惧怕或缺乏兴趣，想把天王挡在外面而竖起的栅栏，现在不管出于有意或无意，都摆到一边了。我们并非变得较不理性，而是变得比较开放。

       还记得我躺在手术台上，在令人睁不开眼的清晰中，了解自己渴望成为神父的故事？那反映的是同样的现象。那渴望一直都在，天主在那渴望内的召叫也是。但是当我的防卫降低时，要看见它就容易多了。

       在我父亲五十好几时，失去了一份好工作。过了很久他才找到新工作，但他并不满意。正如众所周知的，年事较高，将届退休之时，要找工作并开始新的生涯很困难。这对他和我母亲都很辛苦。我们家在费城郊区，他上班需要一小时的通勤时间。一个暗夜，在离家遥远的办公室停车场，父亲一阵晕眩，失去平衡而昏倒，最后进了医院。检查显示了每个人都恐惧的结果：癌症。肺癌已经扩散到他的脑部，使他昏倒。（我父亲大半辈子抽烟抽得很凶。）

       接下来的九个月，尽管进行了化疗，身体状况仍持续走下坡很决他便卧病在床，开始依赖母亲在家照顾他身体上的一切需要最后几个月，当我妈再也无法帮助他下床时，他说：「我想我该去医院了。」所以我们便把爸爸移到一家亚急性照护 (Subacnte care)机构。

       但是，在身体状况衰退之际，他的心灵状态却似乎渐入佳境。父亲临终前，开始更频繁地谈论关于天主的事 这全然是个惊喜。虽然他是在天主教家庭背景中长大，毕业于天主教初中和高中，也在重要庆节参与弥撒，但我所认识的他，从未明显表现出虔诚的态度。

       但在濒临死亡之际，他请我的耶稣会朋友为他祈祷，珍藏人们送他的圣像卡片，沉思他渴望在天堂见到的家族成员，还问我认为天主会是什么样子，并且给了一些关于自己殡葬弥撒的建议。爸爸变得比较温和，比较愿意宽恕，比较容易流露感情。这些改变既让我感到安慰，又令我困惑。

       我的朋友珍妮斯修女是最后几位去探访父亲的人之一，她是我念神学时的教授。父亲过世后，我有感而发地说，他似乎变得对天主比较开放。她回应是说了我从未听过，但却似早已知道的话。她说：「是旳，面对死亡让人更回归他的本性。」她的真知灼见至少在两方面是正确的。   

       首先，为我父亲来说，更回归他的本性意谓着认出自己和天主与生俱来的联系。我们所有人都与天主相连。虽然我们在生命中可能忽视、否认或拒绝这份联系，但当父亲完全放下心防，天主便能以新的方式与他相遇。无论从前有过什么样的藩篱，让天主显得遥远，到那时都不复存在了。所以这么多人在临终前有如此深刻的灵性经验，原因即在于此，并非出于绝望。这样的人比较能够让天主突破藩篱。

       但珍妮斯修女的灼见还有第二层意义。父亲更回归他的本性，因为他变得更仁爱。接近天主会转化我们，因为我们用愈多时间与所爱的人相处，就变得愈像我们爱的对象。吊诡地，我们变得更富于人性时，我们也变得更富于神性。这并不是说，天主愿意我们受苦，而是当防卫卸下，最终的连结便显露出来。因此，「脆弱」是我们能经验到自己对天主的渴望的另一种方式。

       以上这些经验——不完满的感受、平凡的渴望和连结、跟随的渴望、成圣的渴望，以及脆弱，我们许多人都曾经有过。这些都是觉察到我们与生俱来的、对天上的渴望的方式。

       在任何时刻，任何人都可能以这些方式中的任一种，觉察到自己对天主的渴望。更有甚者，找到天主和被天主找到是同一回事，因为这渴望的种种表达方式，其根源和目标都是天主。

       因此，通往天主之路的开端是：不但信任这些渴望是天主安置在我们内心的；而且相信天主寻找我们，正如我们寻找天主一样。

       那便是另一幅天主的美妙图像：寻找者。在新约中，耶稣常用到这图像（见路十五 3-10) 。祂将天主比拟为牧羊人，当一百只羊中走失一只时，把九十九只搁在后头，去找那只走失的羊。或是比作掉了一枚钱币的妇人，为了找到它而清扫整个房子。这便是那位寻找我们的天主。

       但我最喜爱的图像来自伊斯兰传続，这传统将神描绘为正在寻找我们，且比我们找祂还来得更殷切的那一位。这图像来自一则「神谚」 (hadith qudsi)，穆斯林学者解释神谚是由神揭示给默罕穆德先知的神圣话语。「倘若（我的仆人）向我靠近一掌之宽，我便向他靠近一臂之长；倘若他向我靠近一臂之长，我便靠近他一噚 (6 英尺）；倘若他走向我，我便跑向他。」

       天主想要跟你在一起。天主渴望和你在一起，还有，天主渴望与你发展一份关系。

 

节选自《平凡见神妙》

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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