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宗访谈之天主经连载22——编后记 被封印的《天主经》(全文完)

2023-06-23 17:46     阅读量:4390

编后记

被封印的《天主经》

——马阔Marco Pozza神父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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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离开帕多瓦的监狱时,只留下几句话,那就是《天 主经》。监狱的地狱是我们绝望边缘之地,而教宗方济 各的微笑是我们的安慰。当火车慢下来的时候,永恒之 城用高架桥墙上的一幅涂鸦欢迎我:“没有基础,忘掉 高度”。

 

2017 8 4 日,我对教宗方济各进行了一个 有关《天主经》的电视采访。当升降舵在圣玛尔塔开启 时,教宗已经在那里了。没有什么比看到有人在那里等 待更让人高兴的了。教宗说:“请坐在这里,今天太热 了,脱下你的夹克吧。”

 

我向教宗作了自我介绍,还有我服务的狱友们:恩 里克、马里奥特、抢劫犯和小偷。进入圣玛尔塔之眼, 我带给他的是我服务监狱中那些无声的情感、关爱、微 笑和笑声。我像一个儿子向父亲那样,向教宗倾吐了我的全部故事。他以平静的表情倾听,并鼓励我:“没有 比为自己的罪行感到羞耻更伟大的恩宠了,马阔神父。”

 

在教宗的桌子上是一些我写给他的信件。我看到他 已经在上面作了说明。我为一个普通司铎的话语,能与教宗作的先知性标记并列而默默喜乐不已。

 

他对我说:“让我们一起走吧。差不多要五点钟了,他们在楼下等我们呢。我们有关《天主经》的对话采用 什么形式呢?

 

我想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:把我们的笔记放在原处, 即兴发挥吧。

 

他微微一笑,如同一个父亲那样微笑,像面包一样 实实在在。当我们坐下来交谈的时候,我意识到我们已 经在路上了。他作为父亲的临在,为我来说,让我有最 好的心情来谈论《天主经》。

 

采访结束时,教宗方济各递给我一个礼物。“把这 个带回家,当你处于困境时,用它祈祷。”这是一个睡 卧的圣若瑟石膏像。这是他最喜欢的木匠圣像,孤身一 人,可以自夸地说他拥有天主,就像他的小店员一样。 那是由于他是基督的父亲。

 

一个监狱传教士,一位行乞的教宗。安睡的若瑟。 明天早晨,天主将把我拉回监狱。我会用话语武装自己。 有一些私人信息要分享:圣父教宗披露的方济各会的信 息。我在监狱中服务的一个人是恩里克。他的衣服是用 一种粗糙而又薄如纸的布料制作而成。一年四季,我都 看到他穿过那参差不齐的铁栏。他告诉我说:“我把书 中所有的罪行都收集起来了”。邪恶使人成为法学的主 体。很多人因为盗窃、武装抢劫、走私赃物、贩毒、谋 杀、制假、虐待、恐怖主义而入狱。对人来说,最糟糕 的是查遍法规都找不到的一个罪行:盗用父权。恩里克 告诉我:“没有比使我儿子成为孤儿,剥夺他与父亲一 起成长的权利更深的伤害了。”“当他出生时,我已经在 监狱里了。我只能在监狱的探监室里看着儿子长大。我 在监狱中,做了整个铁人三项:首先,他缓慢前进,然 后他散步,最后他快跑。有一次,他在囚犯中跑的最快, 就趁机逃走了。从那以后,他就再没有来跟我见面了。”

 

恩里克保持眼界开阔,看每件事情都很清楚。他是 一个处于痛苦中而俯瞰地狱的灵魂。“当我呼叫我的儿 子时,我就发抖。我已经知道他会这样问我:‘爹地, 你什么时候回家啊?’接受判决并没有困扰到我,但是 我儿子的问题就像断头上的刀,无数个不眠之夜,我就 等着它掉下。作为一个小偷,我从来没有流过血,但是 我却把孩子的爹地偷走了。我抢劫了属于我自己儿子的 我自己。”

 

他继续说:“你想给我的生命做个简短总结吗?非 常简单。我败坏了我父亲的好名声。我父亲是个好人, 是个威尼斯乡村的老实农民。而作为我来说,十六岁就 已经找到了出名的路:抢劫银行、珠宝店、邮局,被捕 入狱。第一次出狱回家时,他对我说:‘如果你好好遵 守规矩,家门一直给你开着。’一年后,我又入狱了。 他永久地关上了家门。”

 

在很多地方,这是一个必需的法律,就是父亲制定 规则,而母亲负责宽恕。恩里克说:“当我母亲濒死之际,警察带我去跟她告别。‘记住,我很爱你’,她悄悄 对我说。当我叫‘妈妈’的时候,就会使我头晕目眩。”

 

给天国一个裂缝,就会摧毁一座堡垒。教宗与我分 享的那些如诗的话语:“天主在裂缝中,埋伏以待(In the cracks is God, who lies in wait)。”生活中有很多种门, 有自动的、手动的、滑行的、铁的、青铜的、铜的。为小偷来说,找到一个慈悲之门是个笑话。然而,这却是 天主所提供的慈悲之门,倾注祂的慈悲。这是宗座所宣 布的。

 

恩里克说:“当我年轻时,我信奉邪恶之道。”“去 年,我受到了邪恶的攻击:癌症。甚至那些狱友也嫌弃 我。我被扔到了外面。‘如果接受治疗,那么就再次回 到了监狱。’我很害怕。我要死在哪里呢?我已经破釜 沉舟了。不过,有位司铎为我打开了他的房门。我可曾 经是那个砸开门的人(小偷)啊!在监狱三十年后,如 果我能战胜癌症活下来,那是因为司铎为我打开的那扇 门。正好在慈悲禧年,就像是个笑话。站在那个门前,我的旧王国彻底覆灭了,而他的王国获胜了。”

 

在我对教宗的采访中,在众多内容中,有一个想法 引起了大家的注意:历史的真正主角是乞丐。我明白,乞丐的特征也是像天主那样,可怜的爱、祈求、每天在 他身边再次有新发现、找到意想不到和无法预料的东西。 天主的宣告,来自那最令人惊叹的天国,一直未曾改变: 永恒决定将自己限制在时间之内。那时间已经在耶稣内 进入了永恒。天主成了乞丐。全能的天主成了软弱无力 的。天主蜷缩在监狱的恶臭中。“乞讨”表示贫穷的动 词,穷人的日常生活,女人蜷缩在城市的门廊下,男人 在垃圾里翻找,囚犯在监狱里。近距离去看驳船上、墙 上、失业的生活。看看耶稣,圣方济各的天主确实是我 们需要注意的乞丐。“他没有俊美,也没有华丽,可使 我们瞻仰;他没有仪容,可使我们恋慕。”只有痛苦, 看着就很惨:“他受尽了侮辱,被人遗弃;他真是个苦 人,熟悉病苦;他好像一个人们掩面不顾的人;他受尽 了侮辱,因而我们都以他不算什么”。(依 5323 这是教宗方济各的话。天主是令人惊奇的天主,有缺口 的天主,埋伏的天主,被崇拜、默想和吃的天主。只有 用动词的被动语态来理解天主,这是天国恩宠的主动形 式,使人因接受爱而惊奇。让天主来照顾我们,承认只 有天主才能使我们从内在恢复活力:“看,我已更新一 切”(默 215)。

 

天主居住在穷人中间。“任何牢房都无法将天主拒 之门外”。教宗方济各向囚犯宣告:慈悲!“愿每次引导 他们向天父的思想和祈祷的姿势,当他们每次跨进牢房 的门槛时,就象征着他们经过了慈悲圣门。”监狱中的 自由,安全的保证。我属于这里,并原来有为此感到自 豪,卑微的乞丐家族,他们唯一的财富就是贫穷 (poverty)。

 

教宗作为意大利波佐洛的朝圣者,在巴比亚纳的院 长坟墓前,在满是罪人的监狱里洗脚。教宗乘船进入蓝 佩杜萨岛,穿过一群已婚司铎房子的门槛。行乞的教宗 是行乞的天主的邮差。在便服和破布中察觉到天主,意 味着救恩。然后,这样我们就能更好地认识自己。如果 我们从来没有经验过他的干预,至少让他发现我们穿着 凉鞋(参阅 1211)。不管时间和环境如何,许诺 都在那里。爱情要求有自己方式的华贵。

 

马齐奥看起来对谁都没用,只能在监狱里蜷缩着看 书,而其他狱友像问候幸存者一样问候他。马齐奥在监 狱时光中记得的是面包的味道:“在监狱被抛弃的人群 中,我重新发现了在外面消失的团结。在监牢里,我们 彼此分享仅有的一点东西,每个人都感觉没那么穷了。 没有谁会单独做饭,需要两个炉子烧水,另一个用来做 汤。每个狱友都有一个炉子,而做好意大利面需要三个 炉子!食物是一种友谊。在圣诞节和复活节,做饭会提 前几天开始。这是一种乡情:‘汤像我妈妈做的,而肉 酱像我奶奶过去经常做的。凤尾鱼和我家海边的很像’。那些一起吃饭的人,也彼此寻开心。在这里,时间从不 流逝。响声一直是一样的:压抑的笑声,嘎吱作响的泉 水,压抑的话语。海鸥的叫声,亵渎,叫喊,暗语:‘空 气,淋浴,谈话。治安官,主任,学校。’”

 

去参与弥撒!“很多时候,圣体看着我,我看着他, 把我从绝望中救出来,使我不再觉得自己被诅咒了。我 还以为我们已经在最后一条线上,但现在我明白了,我 是在踏脚石上。”在监狱中,每十五分钟等于增加一岁。 我们持久的等待着,天国的果实成熟之时:“今天,你 就要与我一同在乐园里”。(路 2343)今天是现在完 美的时刻。

 

“我在监狱中的那些年,我为失去父亲身份付出了 两次代价。我父亲去世了,而我作为父亲,也死了。我 眼睁睁看着自己建立的家庭分崩离析。或许是因为太羞 愧了。‘强盗的妻子,罪犯的女儿。’我无辜的家人在小 镇的探照灯下结束了。我恳求宽恕,甚至更多。我自己 重新开始,把我在监狱里得到的宽恕还给他们;我已经 被宽恕了,我也宽恕了别人的抛弃。”一缕光明投射在监狱的黑暗中。“这债务,或许会有回报,或许不会。 有的债务变成了补助(credits),其它的仍未解决。我 没有提出任何要求,这看起来为我是对的。

 

马齐奥的记忆中,在监狱中有超过两千个夜晚。“起 初,我似乎被窒息的水泥坑给吞没了。它是邪恶的容器,是无底深渊。诱惑是诱人的,可以使人安心。我最终来 到了诱惑之地;最致命的是再也不能尊重生命。放弃、 随波逐流、懒惰、无所事事,成为一个懒汉。”诱惑是 距离深渊只有两步之遥的醉汉。当它崩溃时,上天会嘲 笑它。“噢,死亡!你的胜利在哪?噢,死亡啊!你的 刺在哪?”。(格前 1555)圣保禄的话语也是马齐奥 的意思:“我最大的诱惑就是改变的诱惑。邪恶尽力带 走我的生命。这就是诱惑。现今,我承认这一点。当某 人在罪孽中时,最大的诱惑是自己配得天国。”流浪者 又回到了自己的城镇。“从监狱出来以后,为世界来说,我承认:我仍旧是罪犯;我还未开始重新做人。阿们(实 在)!我会尽量不忽视天主优先的眼光。”当愤怒消失的 时候,天主会想起被驱逐的流浪者。

 

这是一个喜乐的游戏,这种喜乐让恩里克像个淘气的孩子那样大笑起来。“从邪恶中拯救我出来吗?看看 他给我开了多大的玩笑。我,一个贼,绝对不会想到某 一天他们会用一扇敞开的门来欺骗我。为什么对我这样 一个老土匪如此钟情呢?现在,太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。 既然他已经从罪恶中拯救了我,那我为何还要在意自己 是不是坏人呢?”恩里克仍旧在逃亡。

 

我离开了监狱。附近教堂的钟声敲了四下:弥撒开 始了。昨天,在圣伯多禄广场,钟声也敲了四下。我穿 过一个门,进入了梵蒂冈;现在,我穿过了一个门,离 开了监狱。当教宗方济各往上看的时候,注视他的大殿 上,米开朗基罗曾抚摸过大理石雕刻圣殇时刻时圣母 地方。我抬头看到昨天教宗与我探讨圣神推动之人的特 点之地,触碰到监狱房间的门,并将他们带进圣门之中。

 

我觉得马齐奥,就在几公里之外。我想象恩里克为 他的司铎们做晚餐。我又想到《天主经》(Pater Noster)。

 

我们发现了未知的内在空间,是一个仍旧等待被探 寻的地方。贫穷的基督已经东山再起:他们就如同慈悲 的哨兵。

 

注: 马阔神父对教宗方济各的采访是在 2017 8 4 日,于意大利圣玛尔塔的TV2000电视网络广播举行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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