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
斯德望的殉道——教会的第一次产痛

 

 

 

《宗徒大事录》第六章叙述七人被选为执事的故事。圣经记载，他们的职责是“操管饮食”。然而，他们绝非只是默默地服务餐桌（服务祭台）而已，他们不仅具“有好声望”，更是“充满圣神和智慧”（宗六8），且“充满恩宠和德能”的人（宗六10）。所以，这些最初的执事们所表现的其实和宗徒们相似——借着言语和行动宣扬真“圣道”。

 

由以上的分析可知，从初期教会开始，执事就是宗徒职务的“得力助手”。执事所管理的“要务”乃是：操管饮食和见证圣道（实际上是服务于“主的晚餐”和宣讲福音）。虽然执事职务突出的是“服务的君王职”，但执事从来没有远离“操管‘饮食’的司祭职和宣讲圣道的先知职”。

 

七位执事中最著名的是斯德望。他遭受来自侨居地的讲希腊语的犹太人会堂中的“自由人（freemen）”，“以及基勒乃和亚历山大里亚人的会堂的人，还有些属基里基雅和亚细亚会堂的人”的反对。“自由人”大概是指在BC63年庞贝时代被掳到非洲和小亚细亚的犹太人的后裔；而侨居在各地的犹太人比在巴勒斯坦本土的犹太人更加“热忱”——热衷于圣地与梅瑟的法律和惯例。

 

 

他们连同大司祭审问斯德望的过程多与耶稣受审时的情形类似：首先，民众感到愤怒，然后将案件带到公议会，在审问中人们提供假见证诬陷斯德望（六13-14）。斯德望在公议会前为自己辩护，他在圣神推动下言简意赅地“演说”（宗七2-53），清楚地总结犹太圣经的两个传统——法律和圣殿传统，说明他的信仰。从斯德望的演讲内容来看，其背后的基督传统显然是“先知性的默西亚观”（宗七37//申十八15，18），和“司祭性的默西亚观”——他相反圣殿（参阅宗六13-14，相反圣地，并说“耶稣要毁灭这个地方”），并有“许多司祭也服从了信仰”（宗六7）。

 

斯德望在殉道时称耶稣是“主”和“人子”显然是希腊化（“主”之名号的源流）与犹太传统（“人子”名号的源流）结合的说法。耶稣的名号，并不是“君王性的默西亚”，而是受苦与光荣的“人子”、生命与受朝拜的“主”。耶稣是信仰的对象，而不是政治性的形象。

 

斯德望的殉道引发了基督徒第一次大规模遭受严重的迫害，成为初期基督信仰历史的一个转折点。但是，从礼仪学的角度看，斯德望殉道是教会作为“新娘”的第一次“生产”，是教会第一次把自己作为“礼物”回报给天主，是基督之伴侣的第一庆节，是“以爱还爱”的庆节。

 

正如教父富振秋（圣奥斯定的弟子）所说：“爱使基督从天上降到下土，爱使斯德望从地上升到天堂。爱从君王身上发出，然后在战士身上大放光明”。基督是爱和智慧的国王，由斯德望这位勇敢的战士获得光荣和支持，今天“基督为王”还需要我们这些“百姓”以“爱的服从”来拥护。这样，“爱的制度”才能成为最美丽的“福音”。

 

被石头砸死的时候，斯德望也效法耶稣为那些杀害他的人祈求宽恕，他至死都是耶稣的跟随者。他看见了在光荣中站立的“人子”，这是基督“护慰者”的形象——是对反对者的审判，也是对殉道者的安慰。正如从耶稣在十字架上“洞开的肋旁”诞生了教会，同样斯德望的殉道也孕育了即将皈依的“流产儿——保禄”。斯德望的殉道是教会的第一次产痛。

 

 

02

天主向我们说话的第三种方式

 

玛十1~42记载耶稣派遣门徒外出传福音时给他们的教导，称之为“福传言论”。今天的福音经文选自其中的一段“门徒在迫害中的见证”。耶稣没有隠瞒为福音作证可能带来的考验和迫害，相反地，祂先警告门徒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。玛窦描写门徒将被“交给公议会”（十17），这段话与他描写若翰，尤其是在耶稣被交到公议会处死时，采用了相同的字句（十4，十七22，二十18-19）；门徒将和耶稣一样（二十19，二七26）遭受鞭打（十17），也将如同耶稣一样被交给总督（二七2、11）被带到总督和君王面前（十18）。

 

若翰、耶稣、门徒，都是“为义而受迫害的人”，福音起源于“义德、平安和在圣神内的喜乐”（罗十五17）。若翰的命运也将是耶稣的命运，因为若翰是受苦默西亚的前驱。而耶稣的命运也将是门徒的命运，因为门徒（基督徒）是基督的追随者。

 

福传工作所面临的最严重的考验是：“为了耶稣的名字，将要被众人所恼恨”（参阅玛五11）；这些恼恨来自家庭的不安，世界的不义，和公议会的拷问。耶稣预先对这一切提出警告，并非是种下预防的因素，而是劝勉他们要“坚持到底”（玛五22）。基督徒的真福并不排除“迫害”，也呼吁“坚持到底”的恩宠。因为我们的得救还是基于望德（参阅罗八24），而福音主要的内容是向世界见证“我们所怀希望的理由”（伯前一15）。

 

 

第20节提到“在你们内说话的是你们父的圣神”。这是初期基督徒所理解的“见证”意义——“圣神将和你们一同见证，你们也要为我作证，因为我从起初就与你们在一起”（若十五26-27）。这句话当在圣诞节的礼仪背景下去理解。

 

“让圣神在我们内说话”，实际上是天主向我们说话的“福音化方式”。天主向人类说话有三种方式：第一种是“启示”的方式，在旧约中是借先知向人类说话，进入新约则以祂的独生子向我们说话；第二种是以“行动”的方式：天主以祂的话来创造，也以祂的话来救赎（真理的自由）和圣化（真理的祝圣）；第三种是以“奥秘”的方式：由静默的圣神在我们心中说话，“即启示和行动在人性和人类中的落实”。这第三种说话的方式，不但是圣经默感的主要方式，也是今天福传的主要起点和动力。

 

今日的基督徒既要让天主以祂的行动和启示在我们生命中说话——接受这样的说话就是在圣言和圣事中领受得救与感恩的喜乐；也要让天主圣神以奥秘的方式在我们内说话——接受这样的说话就是在礼仪和祈祷中领受福音和见证的恩宠。如此，福传就是首先让基督在我们内诞生，然后我们在他人身上诞生基督。其内在力量就是“让圣言因圣神在我们内受生”（参阅玛一20），然后让我们的宣讲“充满圣神的感动”（参阅格前十二3）。